“姐姐,你知道么?今天回来的路上碰到了一只恶魔,一只很奇怪的恶魔呢。是一只吸食人情绪与精力的恶鬼,尤其热爱吸食扭曲的爱,常常骗人谈了恋爱,然后揭开自己丑陋的真面目。趁着对方恼羞成怒,将其杀死,然后吃掉。”
“幸好你的妹妹是圣女呢,更何况我找到她的时候,她的精神状态还很不稳定,就像……吃了什么脏东西一样。”
“她很弱,不过在临死前,她问我说,这个世界上同性也能有真挚的爱吗?哈,这当然有了,即使我并没有回答她,但这种爱已经出现了。对吧?”
妹妹望着的人保持着缄默。
“所以,风咏能够解释一下么,刚刚来的那个女孩儿是谁?没有我的允许,就被你接入了房间。”
“……”
“唉,虽然我已经知道了她叫许,但如果你能亲口告诉我就好了。她很漂亮,尤其是她的眼睛,蓝色的,亮晶晶的,很可爱,只是比姐姐的差了点。”
“你又想怎么样?像上次那样?”把她眼珠子抠下来送给我。
但是咏并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。
“终于愿意开口了,只是没想到是因为别人。”妹妹苦笑着,脸色映着烛光略显憔悴。
“……”
“所以,那不是重点,”妹妹上前捧住姐姐的脸,替她整理了一下脖颈上的项圈,上面还镶嵌着一个白色眼珠状宝石,“她做了些什么?为什么你的眼睛再闪光?为什么你不愿意看着我?为什么不回答我?”
在妹妹的印象里,咏永远是那颗最闪亮的星。姐姐每天晚上都会给她写信,无论她在教会还是在家,写尽天底下最温柔的话语。
现在魔物活动也日趋频繁,妹妹很少回家,但她依旧很开心,因为每次回家,姐姐都会提前到门口迎接她。除了今天。
在庭院没能看见咏的身影,顿时大感不妙。圣光检索术式全开,笼罩了整个庄园。
在围墙边上和窗户边上检索到了术式的气息,而咏并没有这方面的资质。也就是说,有人在这段时间里依靠术式进来过。
而这段时间内,庄园里只有咏一个人。
那个外来者是来找咏的,而且术式气息她很熟悉,同属教会的许,也是个女孩子。
妹妹看到了咏脖须上的一处吻痕。手指轻轻抚过那里,她微微一颤,看得出来这处吻痕很用力。
“什么都做了?”
“…”
妹妹的手指微微用力;“姐姐也喜欢女的了?”
“…”唯有沉默。
“那为什么,不是我呢?明明我还那么珍惜你,却任由她人糟蹋?”妹妹突然在咏的脖颈处狠狠咬了一口。
原本她还舍不得,但如今看到姐姐凌乱不堪的样子,却没来由的心潮澎湃。
想要更多地伤害她…不听话的孩子,也理应受到惩罚。
听着咏痛苦的呻吟,妹妹却是愈加的亢奋。
她想要推开对方,可她一点圣光资质都没有,妹妹却是当今强大的圣女。
“所以直到现在,你还想要保护她,是么?”妹妹松开了嘴。
但想到那个许对姐姐做了一样甚至更过分的事,而姐姐却是热烈迎接了对方。
不像现在,姐姐紧咬着嘴,双手拼命地想要拒绝她。
凭什么?
“……”
妹妹突然上手掐住姐咏的脖子,死死的。
“凭什么?直到现在了却还在想着她!她明明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。而我,只有我在珍惜你、保护你,能给你最好的,为什么非要…”
妹妹松开了手看着剧烈咳嗽的姐姐,心中一阵满足,嗜血性被彻底点燃。
她捏住姐姐的脸,品味着。
“现在想起来,许的那双眼睛就像装饰品一样,像蓝宝石?”
“远!我受够了!”姐姐突然尖叫起来,鲜血顺着嘴角流下。
“什么珍惜?不过是满足你那病态的欲望!这是爱吗?亲情的爱?恋人的爱?没有,一点都没有!我能走出这里吗?我能有朋友吗?同性、异性,都不许我接触,你给了我什么?除了枷锁与囚禁,你还给了我什么?城堡,礼服,还是无意义的承诺?”姐姐猛地将脖子上的白宝石项链扯下,摔在了地上。
妹妹的笑容与懦弱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漠然。
她挥挥手,圣光形成的无形枷锁使禁锢了姐姐的手脚。
囚困魔物的圣锁,如今囚困的是她最爱的姐姐。
她轻轻捡起项链:“果然你还是喜欢蓝色的。”
姐姐瞳孔骤缩,她明白远是不会放过许的,顿时心如死灰,最后化作惨然一笑。
妹妹抱住姐姐,并无挣扎。
能看到姐姐的回心转意,她很高兴。
“我能给你所有,任何东西,为什么还总是被别人的三言两语就骗去呢?”
“任何东西?包括自由?”
“除了自由。”远揉顺着姐姐的柔发,就像在安抚受惊的小猫,然后拿出一团蒲公英别在了她的头上,并且松开了对她的禁锢。
姐姐沉默半晌,取下了蒲公英:“不好看,它不属于这里。”
然后将其放在窗边,任由它飘走。
“但至少,你是属于我的。”远将姐姐推倒在床榻上,没有了以往的温柔,对方也没有了以往的反抗。
第三天,姐姐就被晾到了一个新地方,高三十楼的大楼楼顶。
在这里可以看到远方山丘上的人家,和风来时的方向,轻轻吹着,诉说着自由的轻快。
远认为这样能感觉所谓的“自由”,姐姐就该知足了吧?
她还特意问了一下仆人,姐姐在第二天做了些什么。得知心爱的人只是在庭院的树下发了会儿呆,她顿感欣慰。
姐姐终于肯接受自己了。
自从半年多前,向姐姐表达心意后,那个事事都会宠爱自己的姐姐就消失了。
她明白,这是代价,禁忌的代价,不仅是因为同性,更因为血缘。
这是恩惠,也是诅咒。
五年前,父母被魔物袭击后,自己便与姐姐相依为命。或许是天意吧,两人名作“咏”和“远”,占卜下,自己会与姐姐同生共死,相伴终生。
两年前,自己终于成为了圣女,终于能够站在姐姐身前,有资格触摸那个为自己操劳拼命的身影了。
对啊,触摸…那何必让给别人呢?
一想到将来姐姐会嫁给一个不相识的男人,心中就止不住的绞痛。于此,我放弃了恩惠,选择了诅咒。
我想,这一定是神的许可吧,不然我凭什么能成为圣女呢?
我已经获得了所有人的爱,因为我是圣女。但除了姐姐…因为我除了圣女之外,还是一个妹妹吗?
如果爱是世上最崇高的力量,将我推上了圣女之位,那以爱之名,我们也未必不能终身吗?
远很亢奋,因为她终于从姐姐的顺从中品尝到了爱的味道,渴求已久的。
她成功了。
远走入庭院,看见了咏站在窗边。
风很轻,很温柔,从天上来,此刻归去尘埃。
不…不不不!不要!
远拼命地向咏的方向飞去,圣元素喷薄而出,想要托住这一切。
风,是困不住的,它来了,自然有它要去的地方。
她已经坠落半年了,不差现在这几秒。
她想到了五年前,她躲在妹妹看不到的地方,向着池塘里死命地扔着石子。
时至今日,那些石子才砰然坠落,激起一阵水花。
只差了一点点,远真的是只差了一点点。可这一点延伸,分隔的是生与死的距离,成为了两人阴阳的界限。
只剩下一滩浆糊,一颗东西崩到了她的脸上,是一枚有金色纹路的珠子,和姐姐的眼睛一个颜色。
她瘫坐于地,不知道该想些什么。
闹剧结束了。
她成功了,成功将咏逼上了生的绝路,死的归途,以爱之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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